遠方 6

在你往下看之前：停了很久的這個系列其實都是我自個兒捏造出來的，偶爾會有一些細節是真的，但大體上是虛構的。因為停了太久忘了前面也是正常的。想連起來就到這裡來看吧。

車子從C住處巷口右轉，清晨六點的這街道，竟閃著一種無以名狀的親切感。幾個月前，頭一次她留宿我住處的第二天早上，送她回來的路上我的心情，居然像來到交往多年的情人的故鄉那樣熱烈。後來偶爾這樣送她回來，或者各自上班，或者在她常光顧的豆漿店買她愛吃的紅饅頭夾蛋、看報紙等她。

「她隨時會回來吧？」有一次她一坐下，就劈頭這麼問。
我擺下報紙，喝一口有點涼了的豆漿，『對啊，流浪嘛。想回來的時候就會回來了。』
她點點頭咬一口大概也涼了的饅頭，「想她嗎？」
『有時候啊。』我低頭假裝繼續讀著報紙。
「不是很常？」她稍微歪一下頭，用一種介於質疑和試探的口吻接著問。
『嗯，不是很常。但還是會。』我下了結論準備結束這個話題，開始一口氣把我杯裡剩下的豆漿喝完，『妳要不要帶車上吃？好像有點晚了耶。』
她又點點頭，抓著只咬一口的饅頭和還沒動過的豆漿站起來。
我把吸管遞給她。
「只要她一回來就把你還給她。」她接過吸管，笑了笑說。
我一愣，她已經快步走向車子。我按下開鎖的按鈕、和她同步開車門上車邊說：『這麼灑脫？好啊，那我也會很冷酷喔。到時候不要捨不得啊。』
她扣好安全帶，沒說什麼的繼續微笑著。

現在回想起來，C那微笑裡似乎隱藏著一種決心，一種或許我到現在都還沒弄懂的決心。

※

回到住處，時間已經不夠我再躺一下。我瞄見床邊桌上昨晚給C嘩啦啦翻著書頁的那本書。在我講著那通越洋電話的時候，她回到房間拿起來看的書不是她正看到一半的向田邦子，而是【國境之南、太陽之西】。婚姻美滿的男主角和久別的初戀重逢，短暫的婚外情以女方不告而別劃下句點、是這樣的故事。我連鬍子都沒仔細刮過，換好衣服帶上公事包，便匆匆再往C住處出發。

※

在我的書櫃上發現這本書，C開心了好久。她說這是她最喜歡的一本村上春樹，雖然第一次讀的時候甚麼也不懂，簡直被最後在箱根發生的那段情節嚇壞了。她笑著說。

「不誇張噢，真的是嚇壞了。」她像在回憶一件糗事，臉頰泛著微紅。
『妳這呆瓜。』我一把搶下她抓在手中的書，拿著輕輕的敲一下她的頭又再遞給她。
「噢！」她一手接過書一手撫了撫被我弄亂的瀏海，投給我一個埋怨的眼神。然後又不小心笑出來。
『呆瓜欸妳。』我也笑，伸手故意再把她的瀏海弄亂。
「不過喔，」她收起嘻鬧的心情，任由瀏海亂亂的遮住眼睛，「島本居然消失了，雖然我也覺得大概只有消失才行，可是喔......。」
『可是甚麼？』我只好幫她把瀏海撥弄整齊，她垂著眼睫毛很認真的思索著用語。

「可是你不覺得很可惜嗎？」

※

我隨便把車停靠在C公寓樓下，匆忙下車按了門鈴。
「喂？」
謝天謝地她拿起了對講機。我可不能讓她跟島本一起消失。



::未完待續: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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