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5/05/09

「因為活在寂寞的布景當中」

星期六花了兩小時半讀完了山本文緒的【藍,或另一種藍】(博客來Amazon‧貓玲玲的譯序)。偶然遇見選擇了另一個人生的自己,使原本就認為生活淒慘無味的蒼子,更加確信當初嫁了錯的對象。蒼子B一直安於其實不那麼令她滿意的現況,蒼子的出現像作惡夢時「快醒來啊」的心音,動搖了她對這卑微的幸福所抱持的信心。於是當年抉擇時的廝殺再度上演,只不過這回可不只是內心交戰,陰謀刀子救護車全都派上用場。

相對於兩種截然不同的人生平行展開,前些天剛重新讀完芭娜娜的【甘露】,說的則是新舊兩個自己斷續重疊的故事。碰傷腦袋短暫失去記憶的朔美,像個乍到人間的嬰孩重新展開生活,藉著死去的妹妹、接收過來的妹妹男友、通靈的弟弟,以及其他通靈的不通靈的家人朋友的實質上或精神上的幫忙,恢復了記憶也獲得了新的領悟:所謂人生,就是…。

除了一些芝麻綠豆大的事,我鮮少對自己的人生內容有過什麼堅持。唯一想過「要是當初不是這樣的話」的對象事件,是據說我嬰兒時期曾有人找我演出嬰兒用品(洗髮精?)的廣告爸媽卻回絕。對於自己是誰、生存生活的目的啊意義啊這類問題,從來不曾困擾我超過五分鐘。

儘管是這樣的我,還是必須對不怎麼清楚的自己這個人、給迷霧籠罩的自己的未來負責。是,我很迷惑。既堅定不了走在康莊大道的意志,也鼓不起踏上曲折泥濘的勇氣。我不想怪罪誰,連我自己都不想怪罪,就像偶遇前的蒼子B一樣,默默的接受一切:當然也包括了某方面某種程度的自己的軟弱和笨拙。

「妳明知道,但妳從來不改變、或試著去改變!」Bee man這樣對我怒斥過。

但我沒有可以口袋裡藏著刀,偵探、跟蹤的對象。因為一個抉擇而分裂成兩個個體,蒼子和蒼子B都想殺掉冷酷又自私地對著自己說謊的對方;而我--這思緒、這嗓音、這肉身,軟弱和笨拙從來沒有脫離過我,為了確保不會被我殺掉而緊緊、緊緊的黏著。

那麼我該不該和她妥協?如果我趕走她,我會不會像【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】中,被迫和自己的影子分開、跟著失去心的人們一樣?我能不能找到一個方法說服自己喜歡她,然後在她難過的時候心疼她、鼓勵她?畢竟除了我,又有誰能保證會為她做這些?

人生啦、你所擔任的角色啦,這一類的事情最好不要形諸語言。不要還原成被限定的資訊。
頂好不要去碰它、任由它保持原狀,你只能從一旁靜靜地觀望。那個人必定也知道這一點。
然而,他還是想說、渴望傳達;因為寂寞、因為活在寂寞的布景當中。
--よしもとばなな‧アムリタ/吉本芭娜娜‧甘露,劉慕沙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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